零翻譯在航海英語翻譯中的應用

　　摘要：零翻譯作為近二十年才出現并逐漸發展的翻譯策略，其應用范圍越來越廣。航海英語作為專門用途英語，具有顯著的專業特征和語言特點。零翻譯能解決航海英語中某些術語詞匯和短語的不可譯問題，并凸顯這些詞匯和短語的簡約性、專業性，因此零翻譯能在航海英語翻譯中得到合理應用。

　　本文源自陳琪， 青島遠洋船員職業學院學報 發表時間：2021-06-30

　　關鍵詞： 零翻譯;翻譯策略;不可譯;航海英語;翻譯

　　引言

　　航海英語作為專門用途英語，具有顯著的專業特征和語言特點。零翻譯能解決航海英語中某些術語詞匯和短語的不可譯問題，并凸顯這些詞匯和短語的簡約性、專業性，因此零翻譯能在航海英語翻譯中得到合理應用。高質量的航海英語翻譯能促進航運界和翻譯界等多個領域的共同發展，在培養海上人才隊伍、振興海洋經濟等多方面意義深遠。

　　1 零翻譯簡述

　　1.1 零翻譯的概念

　　在國內，杜爭鳴最早使用“zero translation” 這一術語，并稱其為“不譯”;邱懋如最先提出 “零翻譯”的概念，并在論文《可譯性及零翻譯》(2001：24)中對其定義進行了梳理：所謂“零翻譯”就是不用目的語中現成的詞語譯出源語中的詞語。孫迎春編著的《漢英雙向翻譯學語林》和方夢之主編的《中國譯學大辭典》先后收錄了詞條“零翻譯”和“zero translation”。后者通過將零翻譯現象分為兩類來補充說明零翻譯的具體內容。第一類零翻譯現象出現在因兩種語言句法結構差異須做調整時，第二類零翻譯表現在音譯(transliteration)和移譯(transference)上(方夢之， 2011：108)。方夢之進一步明確了翻譯策略和翻譯方法的異同之處，并將零翻譯與直譯和意譯放在一起，構建三元翻譯策略框架圖，從而拓展了“零翻譯”的內涵。方夢之(2018：1)認為，零翻譯自成一格，但與直譯意譯也不無關系，如音譯、轉寫(或移譯)、五不翻、“音譯 + 解釋” 等策略。此外(字)形(翻)譯、音譯結合也屬此。

　　1.2 零翻譯的爭議

　　盡管零翻譯的應用越來越普遍，被接受程度也越來越高，但是由于其概念、層次和內涵模糊不清，因此在翻譯界引起諸多爭議。

　　首先便是國內學者對零翻譯范疇的認知各不相同。孫迎春把零翻譯定義為音譯、形譯上的近義詞，并認為零翻譯是一種翻譯技巧，但零翻譯不包括移譯(transference)。劉明東卻把省譯、移譯稱作“絕對零翻譯”，把音譯、音義兼譯、補償、象譯、直譯加注、歸化稱作“相對零翻譯”。羅國青認為，不譯、絕對零翻譯、相對零翻譯、相對音譯和音譯都是轉寫的表現形式，零翻譯的變異形式有借用、引用、附注、偽翻譯與語碼轉換。袁宜平等將零翻譯直接等同于移譯(石春讓，楊蕾，2014：82)。

　　其次還有學者否認“零翻譯”是翻譯，認為 “零翻譯”會阻礙翻譯學科的健康發展，引起外界對翻譯界學術性和專業性的質疑。例如彭利元(2017：86)提出了“零翻譯”概念的含混性，從翻譯的兩大必要條件判斷“零翻譯”實指“直接挪用”，而“直接挪用”實為語碼混用。

　　再次，還有學者盡管承認零翻譯作為翻譯策略或翻譯手段便利了翻譯活動，但卻十分擔心它會加速外來文化給本地語言等文化的發展和輸出造成不良影響。

　　2 航海英語的用途和特點

　　航海英語作為一門專門用途的語言，其內容涵蓋了氣象學、工程學、機械學、力學等多個學科，又覆蓋了船舶操縱、船舶安全管理、海上貨物作業、英版國際公約和法律文書、英版航海出版物和英版海圖等多個方面，特點鮮明。

　　2.1 航海英語的詞匯特點

　　航海英語中專業術語出現頻繁、使用講究、詞 意 精 確。 例 如“Due to the increase of ship’s added moment of inertia and turning moment of resistance in shallow water, course-keeping ability becomes better(在淺水中，由于船舶的附加慣性矩和船舶的旋回阻力矩增加，船舶的航向穩定 性 提 高)”， 一 句 話 中 就 出 現 了 三 個 術 語 “added moment of inertia”“turning moment of resistance”“course-keeping ability”;又如“Walk back the starboard anchor(右錨錨鏈倒出)”中的 “walk back(倒出)”不指“heave in(絞出)”，也 不 指“walk out( 送 出)”， 而 是 指“lower ... out of ...( 放 出 )”， 即“Lower the starboard anchor out of the hawse pipe(將右錨放出錨鏈筒)”。

　　2.2 航海英語的句法特點

　　航海英語中句子多為長難句，句子結構嚴謹復雜，喜用被動語態、后置定語和非謂語結構。 例 如“Notices based on original information, as opposed to those that republish information from another country, have their own consecutive numbers suffixed by an asterisk( 與轉發自其他國家的信息不同，原始的信息有連續的編號并后綴一個星 號)” 這 類 句 子 不 勝 枚 舉， 其 中 非 謂 語 動詞“based”“opposed” 和“suffixed” 體 現 了豐 富 的 語 法 要 素;“While the sound analogy is extremely useful, it must not be pursued too far as there are a number of ways in which the character and behavior of radio waves differ from those of sound waves(盡管聲波的類比非常有用，但也不是完全如此，因為無線電波的特點和表現在很多方面和聲波是不同的)”這種含有后置定語從句的句子在航海英語中同樣數不勝數，而定語從句的譯文直接影響讀者對整個原文句子的理解。

　　2.3 航海英語的語篇特點

　　航海英語一方面與各種學科知識息息相關，另一方面又強調信息傳達的專業性，所以它邏輯性強，概念準確，表達清晰、流暢。例如 “While fog is a type of stratus cloud, the term “fog” is typically distinguished from the more generic term “cloud” in that fog is low-lying, and the moisture in the fog is often generated locally(霧是層云的一種類型，但“霧”與“云”的區別在于霧的位置較低，另外霧中的濕氣是局部產生的)”，原文注重形合，所以句子又長又難，但是通過言簡意賅的譯文可以看出，原文所表達的氣象知識專業精確，邏輯明朗。

　　3 零翻譯在航海英語翻譯中的可行性分析

　　盡管現在翻譯界學者和各界翻譯者對零翻譯的看法和態度褒貶不一，但零翻譯卻是在科技術語翻譯中直譯和意譯都不能達到翻譯目的時的不二法門。“零翻譯”作為人們將源語言轉化為目標語言的技術手段，它的存在既有自身的理論基礎，又有現實基礎和社會價值(孫德平，趙國強， 2017：113)。零翻譯尤其適用于科技文本中因語言形式的迥異和(或)文化差異及文化空白造成的“不可譯性”問題。“不可譯性”指譯文不可能準確、完整地再現原文(方夢之，2011：1)。航海英語中存在大量語言不可譯和文化不可譯的情況。筆者將通過移譯、音譯、部分不譯三種翻譯方法來實例分析零翻譯在航海英語翻譯中的合理應用。

　　3.1 移譯

　　移譯法就是在目的語譯本中直接使用源語文本中的術語的方法。這種方法具體可分兩類：單純型移譯和復雜型移譯。單純型移譯，就是在譯文中原封不動地照抄英文的術語。復雜型移譯就是在翻譯術語時，既使用了移譯法，又采用了其他技巧。這可細分為兩種模式：移譯加注釋模式和移譯加補充性信息復述模式(石春讓，楊蕾， 2014：82)。

　　例 1：原文：Position given in Admiralty List of Lights use either WGS84 or undetermined datums. 譯文：《英版燈標霧號表》中給出的位置或者使用 WGS84 基準，或者使用待定的基準。

　　分析：WGS84 是為全球定位系統使用而建立的坐標系統，屬于科技先進的新興事物，可以視作科技術語，但是在中文里沒有對應的譯文。因此，對本身具有不可譯性的航海英語科技新詞進行漢譯時，選擇單純型移譯是合適的，既能促進高新科技的交流，又能加快科技信息的傳播。

　　例 2：原文：PAN-PAN, PAN-PAN, PAN-PAN. This is MV Blue Sea, Blue Sea, Blue Sea. VSCP, VSCP, VSCP。

　　譯文：PAN-PAN，PAN-PAN，PAN-PAN。我是(MV)Blue Sea，Blue Sea，Blue Sea。呼號是 VSCP，VSCP，VSCP。

　　分析：“PAN-PAN”是緊急信號，它表示發送信號的臺站即將發送關于船舶安全、飛機安全或人員安全的緊急信文。此外，航海英語中還有遇險信號“MAYDAY”和航行警告信號 “SECURITE”，“PAN-PAN”、“MAYDAY” 和“SECURITE”均用于報文的開頭，表示報文的性質。“MV Blue Sea”是船名。“VSCP”是船舶呼號，是國際海事組織指定給每條船舶唯一的識別信號。以上三種情況因行業慣例在業界內習慣不翻譯，直接使用英文原詞。

　　例 3：原 文：Before leaving a port, the OOW and other crew should ensure all the necessary equipment on the bridge, such as the RADAR, VHF, GPS, AIS, ECDIS, in good working order.

　　譯文：在離港之前，值班駕駛員和其他船員應該確保駕駛臺必要的設備運轉良好，例如 RADAR(雷達)、VHF(甚高頻)、GPS(全球定位系統)、AIS(自動識別系統)、ECDIS(電子海圖顯示與信息系統)。

　　分析：航海儀器種類繁多，且多源于國外，儀器名稱慣用英文縮略語。源語文本的含義涉及到讀者的認知環境，采用移譯加注釋模式，既保留了專業術語在行業內的習慣用法，又能共現縮略語的具體含義。

　　例 4：原 文：For each angle of list there is a metacentre point. At a large angle, the position of M can be significantly different from that at a very smallangle, the locations of B at varying angles are all on a virtual curve.

　　譯文：在每一個橫傾角度下都有一個對應的穩心點。穩心 M 點的位置在船舶大角度傾斜時與在小角度傾斜時有明顯的不同，船舶浮心 B 點的位置隨著傾斜角度的不同呈曲線變化。

　　分析：字母“M”和“B”分別是圖表中表示某個位置的點，兩者不再局限于字母本身，此時補充復述漢語“點”能讓讀者一目了然“M” 和“B”的具體含義，進而快速鎖定字母在圖表中的確切位置。

　　3.2 音譯

　　與音譯相關的術語零翻譯法有很多，在航海英語翻譯中最常見的是純音譯和諧音譯。在科技術語的翻譯中使用音譯法優點諸多，例如只需突出主要音節從而使翻譯活動更為簡便，有效避免不必要的意義聯想，不會體現褒貶意味，譯文簡練、規范易記，這是非常符合科技領域翻譯需求的。

　　例 5：原文：On a Mercator chart the scale varies with the latitude. 譯文：在墨卡托海圖上，海圖的比例尺隨緯度的變化而變化。例 6：原 文：What i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a “RACON”and a “RADAR Reflector”? 譯文：“雷康”和“雷達反射器”的區別是什么?

　　分析：例 5 中的譯文“墨卡托”和例 6 中的譯文“雷康”及“雷達”，均是對英文術語按照其音節讀音的前后順序用發音相近的漢字直接進行漢譯，屬于典型的純音譯。《英漢大詞典》(第 2 版)(陸谷孫，2007：1205，1613)收錄了英文詞匯“Mercator”、“racon”和“radar”及其標準譯文“墨卡托”、“雷康”和“雷達”。由此可見，純音譯是專門用途英文術語翻譯的良策。

　　例 7：原文：In meteorology, Buys Ballot’s Law may be expressed as follows: In the Northern Hemisphere, stand with your back to the wind; the low pressure area will on your left. This is because wind travels counterclockwise around low pressure zones in the Northern Hemisphere. It is reverse in the Southern Hemisphere.

　　譯文：氣象學中，白貝羅定律表述如下：在北半球，背風而立，低壓在左。這是因為在北半球，風繞著低壓區逆時針方向吹。南半球則相反。

　　分析：Buys Ballot 是荷蘭著名的氣象學家和物理學家，于 1857 年發現風向和氣壓分布的關系，稱白貝羅定律，為多個領域做出杰出貢獻。譯文“白貝羅”是以“Buys Ballot”的讀音為基礎，改動了個別同音字，對其整體進行諧音翻譯。

　　3.3 部分不譯

　　翻譯界對零翻譯的探討和研究日新月異。零翻譯不再局限于詞語翻譯，可適用于詞語、短語(如 DIY，DINK 家庭)、段落甚至篇章(羅國青， 2005：88)。零翻譯的讀者多為某一特定領域人群，所以零翻譯可以突破單個術語翻譯的限制。在航海英語中有很多短語涉及到“與國際接軌，不斷完善中國海事發展”，例如規則分類、海區劃分、國際海事公約的解讀等，均可以采用部分不譯的方法。

　　例 8：Of the five parts in the Rules, Part B is by far the most important. 譯文：在規則的五個部分中，B 部分最為重要。

　　例 9： When it is assessed that the solid bulk cargo proposed for carriage may present hazards as those defined by group A or B of this Code, advice is to be sought from the competent authorities of the port of unloading and of the flag State. 譯文：當計劃運輸的貨物被評估為可能出現本規則的 A 或 B 類定義的危險性時，應當尋求卸貨港的有關當局和船籍國政府對該類貨物運輸的建議。

　　例 10：原 文：Ships constructed before 31 December 2008 and certified for operation in sea area A1, A2, A3 and A4, should ... 譯文：2008 年 12 月 31 日前建造且獲認證可在 A1、A2、A3 和 A4 海區航行的船舶，應該……

　　分析：以上 3 例均是關于航海英語中包含字母的短語翻譯。若將例 8 中的“Part B”和例 9 中的“group A or B”以及例 10 中的“sea area A1, A2, A3 and A4”翻譯成“第二部分”和“第一類(組)或第二類(組)”以及“一級海區、二級海區、三級海區和四級海區”，即使目的語受眾也能理解，但是不利于中國海事發展與國際接軌。例 8 中的“B 部分”指的是《國際海上避碰規則》五個部分中的“Steering and Sailing Rules(駕駛與航行規則)”，例 9 與《國際海運固體散貨(IMSBC)規則》有關，例 10 事關《國際海上人命安全(SOLAS)公約》對海區劃分的嚴格規定，因此航海英語中“有利于中國海事發展與國際接軌”的包含字母的短語翻譯宜采用部分不譯的方法。

　　例 11：原 文：Flag Q should be hoisted when a vessel requires a quarantine inspection. 譯文：當船舶需要檢疫檢查時需要懸掛 Q 旗。

　　例 12：原 文：Hazardous mine adrift is in the vicinity of North Rocky Island at 0250 hours local time. 譯 文： 當 地 時 間 0250， 一 危 險 水 雷 正 在 North Rocky 島附近漂流。

　　例 13：原 文：We have SSAS, and we also installed the latest CCTV monitoring system and automatic intrusion detection system. 譯文：我們有 SSAS(船舶保安報警系統)，而且我們還安裝了最新的 CCTV 監控系統和自動入侵探測系統。

　　例 14：原 文：Motor Vessel Utopia, this is Avonport Pilot Station. Keep the pilot boat southeast of you. Over. 譯文：MV Utopia，這是 Avonport 引航站。讓引航艇位于你船東南向。完畢。

　　分析：從例 11 到例 14 可以看出，航海英語中關于信號旗、島嶼名、專業系統名稱、港口名的短語，僅譯出可以表示其本質內容的部分 英 文 即 可， 如“Flag”“Island”“monitoring system”“Pilot Station”等。

　　例 15：原 文：The Master has an overriding authority under SOLAS Convention not to load the cargo or to stop the loading of the cargo if he has any concerns that the condition of the cargo might affect the safety of the ship.譯文：當認為貨物可能會影響到船舶的安全時，按照 SOLAS 公約，船長有絕對的權力去決定裝貨或停止裝貨。

　　分 析：SOLAS 是 International Convention for Safety of Life at Sea 的 縮 寫，SOLAS Convention 是各締約國政府共同制訂的統一原則和有關規則，旨在增進海上人命安全的國際海事公約，意為 “國際海上人命安全公約”。由于目的語讀者多為與海事相關的專業人員，所以摒棄冗長的具體翻譯，采用部分不譯的方法，譯文更加簡約、實用，便于專業人員溝通和使用。類似的國際海事公約還有 STCW Convention(STCW 公約 )、MARPOL Convention(MARPOL公約)、ISM Code(ISM規則)等。

　　4 結論

　　零翻譯在爭議中不斷發展，在發展中不斷完善。本文立足于零翻譯，以航海英語中具有不可譯性或難以精確翻譯的術語詞匯和短語作為切入點，實例分析移譯、音譯、部分不譯三種翻譯方法在航海英語中的合理應用，試圖構建航海英語術語詞匯和短語翻譯在零翻譯策略下的翻譯架構，以期為航海英語等專門用途英語領域的術語詞匯和短語翻譯提供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