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期刊發表論端木蕻良短篇小說的思想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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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蕻良的文學成就不僅體現在長篇小說中，還體現在他流亡關內時所創作的短篇小說中。論端木蕻良短篇小說的思想內涵，他對反帝反封建任務進行自覺承擔，對國民性給予深刻批判，對人的復雜性進行真切剖析。端木蕻良將自己獨特的人生感受融入創作中，為我們提供了一批優秀的作品，極大地豐富了現代小說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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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蕻良對故鄉有著深厚的感情。30年代開始，遼闊的關東大地遭受日本侵略者鐵蹄的踐踏，這深深折磨著端木的心。《科爾沁旗草原》未能及時出版，他開始以短篇小說的形式描述故鄉大地的苦難。端木先后結集出版了短篇小說集《憎恨》和《風陵渡》，其中表現的深刻主題極為豐富。

　　一、反帝反封建

　　進入30年代，中華民族面臨著生死存亡的考驗，反帝成了歷史的必然，民族性高揚，“東北作家群正是在這種歷史契機中迅速崛起，成為文學題材和主題實現歷史性轉折的時代寵兒”。① 端木便是東北作家群中的重要一員。《憎恨》集中的10篇小說，多少都含有反帝反封建的成分。端木小說常常以恨寫愛，從側面表現強烈的愛國情懷。其小說中的憎恨主要有“階級仇、民族恨兩種”。②

　　短篇小說《憎恨》表現階級仇最為強烈。它表現草原大地上嚴重的階級對立，描寫農民對地主及其走狗的刻骨憎恨，以及因這憎恨而來的大快人心的報復。《渾河的激流》表現民族恨最為強烈。獵戶家的女兒水芹子面對統治者的壓迫、外敵的入侵，表現出東北女性特有的堅強，激勵愛人去抗爭。

　　還有許多小說表現端木對民族斗爭的謳歌。《蘿卜窖》描繪了一個以身殉國的少年英雄形象。《風陵渡》中日本鬼子侵占馬老漢的家鄉，他奮起反抗，與敵人同歸于盡。《青弟》中青弟雖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卻從小就有當兵打日本的心。《螺螄谷》描寫一群抗日戰士在被困四天后設法突出重圍。端木刻畫出許多不同的人物，共同點是對民族斗爭的歌頌，對人民的覺醒與反抗的歌頌。

　　二、批判國民性劣根性

　　魯迅的小說深深地影響后起的作家。端木稱：“小說方面給我影響最深的當然首推《吶喊》、《彷徨》。”③端木的短篇小說中也常出現“無主名無意識的殺人團”，對國民劣根性給予深刻批判。

　　《吞蛇兒》不僅寫小水根被一個老叫化子強迫著表演吞蛇之戲，還寫出人與人之間的冷漠與隔閡，周圍的看客絲毫不為水根的悲慘命運而痛心。

　　《義賣》描寫了滑稽荒誕的現象：小流氓唐三靠偷竊為生，偷了一支名貴的派克筆參加義賣，糊糊涂涂地頂上了愛國英雄的美名。

　　《紅夜》中交織著兩個故事。一個故事描寫了相愛男女化為石像的愛情傳說;另一個故事描寫草姑的姐姐和龍哥夜晚到山洞里幽會并被人發現，那個的紅彤彤的夜照亮讀者看清村民的迂腐、冷漠。

　　《雕鶚堡》中石龍想要爬上斷崖捉住村民的崇拜物雕鶚，代代以“她喜歡他”為餌祈求他下來。最后石龍跌落在山澗里。觀看的村民很掃興，嫌他跌下去早了一點兒。在恢復往常的村子里，代代成了被嘲笑的對象。村民們殘忍、冷酷，對雕鶚無限的敬畏，造成又一個悲劇。但石龍的死并沒有喚醒人們的懺悔，只剩下代代與石龍的故事“代代相傳”。

　　端木筆下的這些“看客”形象從一個側面告訴讀者：靈魂治愈是一個艱難的過程。

　　三、剖析人性的復雜

　　端木在其短篇小說中還塑造了一批集善惡美丑于一身、性格多棱豐滿的人物形象，對人的復雜性進行真切的剖析。

　　《遙遠的風砂》中煤黑子是一個被收編不久的兇惡土匪，脾氣特壞，以講述自己搶劫之事為樂趣，毆打店老板、奸淫老板娘，從小店出發后又回去搶劫店家……這時他是一個猙獰邪惡的土匪。但在遭遇敵人時，他又表現出剛勇、義俠等人性的閃光點，最后英勇就義，壯烈犧牲。在煤黑子身上，善與惡并存于一身，他是一位有嚴重缺陷的英雄。《雪夜》在對大雪描寫的同時把李總管在大雪中的主觀感覺融合進環境的描寫中，指向他的內心，寫他奔波途中的聯想、錯覺、幻覺等心理活動。他在生命的最后回憶并反思自己的一生，在這種反思中改變了自己感受和評價生活的角度，從對佃農的壓迫、幫兇的角色，循著自己的良心和善良的本性站到了窮苦人的這一邊。

　　《軛下》中大同為了茍活出賣同志，被日本特務機關長的耳光震醒，并在一個漢奸的丑惡行徑里窺見了自己，再加上一個正直車夫現身說法的告誡和鼓勵，終于將他從污濁中拔出。端木在這篇小說中寫出了大同復雜多變的心路歷程。

　　端木蕻良在他的短篇小說中為讀者真切地剖析了人的復雜性，他筆下的這些復雜的人物形象不能簡單地定性為反面或正面形象，但卻是真實可信的。

　　端木蕻良的文學成就不僅體現在長篇小說中，還體現在他流亡關內時所創作的短篇小說中。他用獨有的筆墨為我們展現了客觀與主觀世界的諸多側面，也讓我們領會到了他獨有的生命體驗和深刻的人生思考，極大地豐富了現代小說創作。

　　參考文獻：

　　[1]楊義：《中國現代小說史》(第二卷)[M]，第523頁，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8年。

　　[2]馬宏柏：《端木蕻良小說創作與中國文學傳統》[M]，第67頁，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2年。

　　[3]端木蕻良：《治學經驗談》，《端木蕻良近作》[M]，花城出版社1983年版。